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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甚至可以说,虞安岚猜想,对于网络另一边的那个人而言,这台电脑上的大部分位置,都是完全不设防的。

  要是想要搞破坏,说不定都不需要发这样一个链接。

  虞安岚没有再多犹豫,直接点了下去。

  一个黑色的聊天框弹出,上面使用着最原始的字体,黑底白字,末尾是一个小小的白色方块,代表光标位置。

  方块停顿了两秒,随后一行字迅速被打出:【你向我提出邀请,说我能够在新创立的公司中享有任何的自由?】

  虞安岚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原话,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自己:【我能给你创作任何程序的自由,但公司是否会将之大规模推广,这需要你首先证明自己的能力。】

  对面飞快打出了几行字:

  【试运行?】

  【测试它是否挣钱?】

  【委员会的评估?】

  虞安岚从那短促的问句中,看到了一丝嘲讽和试探。

  他知道对方的大致性格,绝不会是那种喜欢循规蹈矩的人。对这样的创作者而言,依照公司的规矩办事、仅仅为了拿那份固定薪水,而照着上层定下的方案编写程序,这绝不会是让他们所满意的生活。

  但相对的,若要给他们足够的自由,那就必须让出资人信服,他们具有创作出超出时代的产物的敏感度和想象力。

  虞安岚没有理会那丝嘲讽,缓缓打出了一行字:【不是。是向我证明,你比其他人更优秀、真正具有解决问题的能力。】

  对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片刻后,一字一句地打出:

  【那么 ,这 样的证 明如何呢 ? 】

  下一秒,虞安岚的电脑屏幕,就被十余个弹出窗口铺满,每个窗口都缺失了关闭、最小化的图标,上面以高清的影像,播放着某个场地内的情景。

  这些,全是用不同角度、方位的摄影机,直播录制的摄影棚内场景。

  纯白的高耸舞台之上,红丝绒的帷幕从高高的支架上垂下,蔓延至舞台边沿,如同烟火般热烈。

  背景上悬挂着的水墨大字,是他曾在宣传片上见过的字体,赫然写着《火花》二字。

  这就是简溪正在录制的那档,青鸟卫视的综艺节目。

  虞安岚的神经紧绷起来,微微蜷起手指。

  今天下午,他之所以有些焦躁不安,就是因为今天,节目会录制简溪的主场表演。

  第一期的《火花》,每个参加者需要演出两场戏:一场是作为主演之一的主戏,打分占比70%,另一场是作为配角,在其他参与者的主场中,完成表演的副戏,打分占比30%。两场相加,才会得到最终的排位。

  在之前的副戏中,简溪表现得没有错处,评分也达到了A,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,难度更大的主戏,才是决定排名的关键。

  虞安岚只听简溪口头描述过片场的情形由于保密协议,参加者不能拍摄、录制任何现场的画面片段,并流传出去。

  而在他们的演出被录制的当日之前,他们甚至拿不到自己的那份剧本。

  每次回到家里,简溪都会复述着其他人的演绎,然后非常愉快地在自己面前念着台词,那神情似乎在寻求着表扬,看不出一丝焦虑与阴霾。

  虞安岚在相关行业有些经验,也能略作指点,可他知道,自己算不上真正的老师。如果能默默支持着他,那或许才是最好的。

  画面之中,最中央的弹出窗口上,正显示着舞台特写。

  虞安岚细细找了一圈,才发现布景道具的红木八仙桌旁,跌倒着一个身着丝质长袍的少年公子,墨色的发丝微乱,脸上似乎被人打了一掌,偏向一侧。

  他看着简溪脸上微红的痕迹,眼神就暗了下来。

  站在简溪对面的那青衣男子,衣着古板了许多,是民国老派人士的那种腔调,看着仿佛是他的兄长,横眉竖目的。

  青衣男子皱起方形的那两道眉,眼中厉色遮掩不住,低喝道:让你去见大家小姐,也去长长见识,你偏偏在那家人的面前,提起什么阿张啊、阿墨的,给严家丢脸,是不是就是你乐意看见的?回答啊!

  他大声呼喝着,神色又是紧张又是不满,手捏紧了拳头,仿佛要和前来迎击的敌人互殴似的这就是另一名主演了。

  跌坐在地上的少年,慢慢理了理散乱的衣襟,雪一般白的肤色,在紫金袍子的映衬下,显得莫名幽深、那一双黑沉沉的眼却望不见底。

  简溪抬了抬下巴,将那侧被打出红印子的脸,对准了居高临下的青衣男子,沉声道:兄长嫌弃的是我的这身份、还是我说出口的那些话?你拿我去凑那些高门高户的大小姐,就是要拿我这张脸,去讨好大商户。明知道我本性里面,就是脱不开我妈交际花的血脉了,还对我提忠诚?

  你、你!反了天了青衣男子怒斥着,脸上扭成一团,伸着食指猛向简溪的方向点着,另一只手,就要拿起一旁的椅子砸去。

  第17章

  镜头下,简溪轻轻一声低笑,讥讽的神色混杂着看不清的一点情深。他的人分明抬头望着青衣男子,可眼睛里却压根没有对方的影子,仿佛远远地,望见了白雾另一边的人。

  那般风姿,让握着椅背作势要举起来的严兄长,愣愣地呆望了几秒,只能嘴里继续重复着斥责的台词,手握起椅背又松开,不敢真砸下去、又无措地不知该做什么其他表情。

  这时,一旁穿着红色棉袍的年轻妇人才上前,面露恐慌地拉住了青衣男子的手臂,低声劝道:不可啊,你要是真打坏了他,那其他人要怎么说?如果是他自己做了坏事,那自有父亲差人来打他,如果别人瞎传,说你不仅要抢父亲的产业,还要打他的小儿子,那万一他老人家真的信了怎么办?

  这番话进一步惹怒了青衣男子,可他也知道不能明着来,毕竟自己刚刚才立足。

  虞安岚看着这段对话,想起这是一部老电影中的一幕戏。电影改编自传记小说,虽然身份与名字改了,但讲的是严家私生子小少爷从出生起,就受尽磨难,却一身反骨,在短暂地放浪于纸醉金迷中之后,毅然决然地离开严家,最终成为民国著名的实业大亨的故事。

  在老电影原来的版本中,严小少爷当初,与海归而来的张素墨有一段暧昧。两人谁都没有许下山盟海誓,看似不过是交际场中可有可无的一段缘,而严少爷在与家族决裂、离开之后,没有再去找过张素墨一次。只在电影末尾,提到严少成名后,偶然间听说了张素墨车祸而亡的消息。

  然而,简溪所演绎的严少爷,却不似原本的那部电影中那么冷硬、残酷。

  他风流得恰到好处,也凉薄得让人忍不住恨得牙痒痒。举手投足间,仿佛对人是有那么几分真心的,这真心又藏得太深。

  而舞台中央,简溪坐在地上,眼神冷了下来。

  他低垂着头,阴沉沉地笑道:父亲从来也没有想过,自己的厂子会衰败得这么快吧?或者他早就知道,但无所作为而已。从前年,南方的那几处产业被我们叔做假账、糟蹋穷了之后,他就没几天待在老宅住了,到处晃荡。

  青衣男子尖锐地问道:什么意思?

  他旁边的妻子,也附和道:就是,你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,有什么用么?以为我们会像你一样黑心肝的?

  简溪挑眉,露出一丝温润的笑意,站起身来,整了整衣摆,慢条斯理地又变回了交际场上捉摸不透的矜贵公子哥,半边脸颊隐在背光的阴影之中,如个玉人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