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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奢靡。”周志坚道,“先生用了这个词。”

  奢靡?

  顾皎听见魏先生说出这词,略点了点头,便晓得此间用石灰还是难了。

  不想魏先生起身,客客气气说刚忘了有些要紧的事情,须立刻去役所处理了。他大踏步出门,扬长而去。

  顾皎眨了眨眼睛,老狐狸又在玩什么?钱又不要他出?难不成是怕开了头边收不到尾,连累李恒?

  她转头看长庚,长庚低头,一副沉静的样子,也未出声提点。

  她笑了一下,道,“先生必是生气了,嫌我奢靡,又不好教训我。”

  长庚安慰道,“夫人也只提出初步构想,中间可有许多折中之处。”

  她便再次确定,“我这样,便算奢靡?”

  长庚不巧见了这场面,暗道晦气。有忌讳的主人家,决计不肯再用这般的下人;也有迁怒的,也有要当场找回面子的。他只道,“石灰烧制不易,保存和运输不便,现只入药和杀虫,偶有些大富人家用于漆墙。”

  原来如此。

  顾皎也不生气,笑眯眯地看着长庚,点了点魏先生书桌上的纸笔,道,“长庚,我口述一些话,还要劳烦你帮我成文。”

  长庚连说不敢,只起身去磨墨和准备纸笔,立时手书起来。

  顾皎在前院办完正事,领着小丫头晃荡着回东院。一路遭遇许多出入着整理房舍的仆妇和庄妇,她们见着她都颇为尊重。小丫头便给一一引荐,哪位是一直管着庄上家具的,哪位是看守石仓的,又有哪位一向给庄中供蔬菜和肉食的。

  提起吃,她难免又多想了些。

  她穿来此地后,既不讲究吃穿,也从不磋磨下人,甚至也不爱金银,怎么就奢靡了?

  老狐狸担了个幕僚的名声,其实也惯性思维得很。即便此间石灰贵,但既然有人提出来了,便再问个为什么,不行么?原本修路便是长久之计,完全可以先修路基,等到搞定石灰的技术问题,再铺路面。

  只怕,他对她还是有些许偏见。

  顾皎咬唇,一时半会收拾不了老狐狸,但绝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好事。

  她回东院正房,坐窗边想了许久,问海婆,“若说难得和珍贵,这时节在吃上如何讲究?只这龙口有,而别处又没有的?”

  海婆想了想,道,“雪天的一把嫩菜苗,崖上的血燕碗,山中的猴头菇、熊掌和娃娃鱼;春日雪化,从海中逆流而来龙江的鲟鱼——”

  “能搞到多少?”

  “前面几样都没问题,只鲟鱼要碰运气。”

  顾皎微微一笑,“我和将军粗茶淡饭没有关系,千万不能让先生吃不好。令勺儿好生亮亮手艺,若是她一个人做不好,去找个厉害些的掌勺师傅也得。”

  海婆不知她为何突然间对山珍海味感兴趣起来,但近日细观,她做事自有章法。连那个冷面冷心的李恒将军,对她的笑也多起来。她便道,“何须那么麻烦?让勺儿将她爹叫来帮忙便是,他也曾做过几次官宴,算是过得去的。”

  “那就好。”顾皎起身,从妆盒里翻出四个五两重的银子,“且先使着,不够再来找我要。”

  海婆应了一声,袖着钱便出去了。

  顾皎深吸一口气,死老狐狸,叫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奢靡。

  你便贪吃我的一口,也是双标狗。

  第43章 珍馐

  暮色渐至, 顾琼冲出役所。

  他丢下一句话, “莫说使点石灰,便是用黄金白银铺路,我爹答应的事也绝无反悔。”

  绝尘而去。

  魏先生笑眯眯地从饭堂出来, 目送那一人一马的背影, 颇为自得。

  李恒靠着石头墙壁,“先生, 与小儿斗气,非君子所为。”

  周志坚也道,“先生, 顾青山既然答应帮夫人修路铺桥通水渠,你又何必讹人家更多?”

  魏先生收了笑,看着李恒直摇头, “莫怪先生胃口大,是你家娘子太贪心。你们没听她的雄心壮志, 若要全按她的意思办, 大半个顾家赔给她也不够。顾青山虽说了可帮她修整农庄, 但可不是这般搞。她贸然行动, 只怕伤了父女感情。能怎么办呢,只好我来做坏人。一则帮人教女,一则是帮女儿问父亲讨个保证。”

  表完功绩, 他又提点道, “若说娇气, 夫人也是有些。一般儿的路, 大家坐车都坐得,偏她无法忍耐。鼓动着将军要修路,还分十来个苦劳力给她免费使唤。如此,我煽风点火也只顺便而已。只一条,夫人在顾家如何娇惯我是不管的,可进了将军府,便是将军的脸面。将军啊,教妻如教子,辛苦你回去教导夫人如何克勤克俭。”

  周志坚转头,憋笑,肩膀耸动。

  李恒闻言,脑子里便显出顾皎的娇样子来。

  连吃药也不太愿意的人,要她勤俭,恐怕是不能的。

  李恒回小庄,踏入东院,未听人声。

  他绕着院子转了一圈,正房无人,耳房空荡荡,厢房更是关门闭户。

  已是饭点,人去何处?

  他出门,恰在东院去后院的廊道上见着柳丫儿,便道,“夫人呢?”

  “在灶间。”柳丫儿眼睛亮闪闪,似乎十分兴奋,“勺儿爹爹送了好多东西来,正在里面做着呢。夫人没见过他的手艺,说去看看。将军稍等,我立马去叫夫人回来。”

  李恒点点头,复又回院子。

  他径直去正房侧间,那处安放了书架和茶座,正合适去歇一会儿。一进去,发现出门不过一个白天的功夫,侧间变了模样。原本靠墙的茶座挪到窗台边了,书架的位置没变,整面火墙处的杂物被挪开,安置了一张软塌。榻上铺了一层衾被,冬日在此坐卧,既暖又懒。

  塌边放了个小托盘,喝一半的茶水,半开的点心盒子,散放着的书。可见,顾皎刚在此消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