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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3)(2 / 2)


  想起在梦里变成水鬼的越泽, 沈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。

  到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还是诡异的预知?

  他按捺不住,想要起身前往下层船舱。

  但是才刚出门,附近的房间内,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。

  沈禹的脚步顿了顿, 最终, 还是转向有人正在尖叫的房间。

  有几个同样听到声音的人,也跟了过来。

  一个中年女人, 面色发白, 瘫坐在地板上,手掌和脸庞上面一片血污, 就连嘴巴上都粘连着黏稠的血浆。

  房间的床上,还躺着一个中年男人, 生命气息早已消失,身首分离, 脸上的五官十分扭曲,脑壳被啃得稀烂,白花花的脑浆混着猩红的血液, 泼了半张床铺。

  许多过来凑热闹的人,刚踏进房间,就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到,忍不住干呕一声,捂着嘴又急忙退出去。

  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瘫坐在地板上的女人,鲜红的嘴唇无力的开合着,喃喃自语,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,双手止不住的发颤。

  这是一对中年夫妻,他们都只是普通游客,昨天侥幸逃到顶层舞厅,在舞会结束后,依旧睡在一间房里。

  第二天,妻子醒来,就发现惨剧已经发生。

  我、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继续喃喃的说道,我梦到自己来到一片瓜田,口渴的厉害,想要摘个西瓜吃。

  西瓜的瓜秧实在太粗,就像人的脖子一样粗大,我使劲拽也拽不掉,最后拿刀砍了很多下,才终于将西瓜砍下来。

  梦里的西瓜已经熟透了,红色的汁水实在是太鲜美,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可口的西瓜,真想再吃一次

  仿若梦呓般,坐在地板上的中年女人佝偻着背,将身躯缩成一团,神情越来越癫狂:西瓜很甜,只可惜有点老,瓜瓤里总是能吃出丝,嚼得很费劲

  一边说着,她一边将手指伸进喉咙里,发出阵阵干呕声,从嗓子眼里扯出一些黑色的发丝。

  是人的头发。

  中年女人的脸上涌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,仿佛是濒临疯狂前的最后征兆:那根本不是西瓜,是他是他的脑袋、是他的头发我吃了他我吃了他!!

  沾满鲜血的双手捂住脸颊,她低垂着头,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。

  见此情况,原本挤在门外的众人,全都面露骇色,齐刷刷的后退几步,恨不得离这个吃了自己丈夫的疯女人越远越好。

  其中,也有几人神情恍惚的低声说道:我昨晚也做梦了,梦见早就去世的母亲

  我梦见许久不见的女儿,惨死在自己怀里

  我有深海恐惧症,结果昨晚梦见自己不断的往海里沉,海底深渊里有条长相恐怖的怪物,正大张着嘴,等着我掉下去

  今天早上我的房门被打开,昨天明明锁得好好的!

  我也是,一大早发现自己的被子湿了,门外还有脚印

  在七嘴八舌的交谈中,人群的恐慌越发严重,几乎每个人都开始神思恍惚起来,纷纷疑心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  他们的梦境,又是不是真的?

  沈禹听着周围的嘈杂声,避开拥挤的人群,踏入中年女人的房间里。

  女人依旧呆坐在地上,仿佛死了一样,不言不语,神情怔怔,暮气沉沉。

  沈禹蹑手蹑脚的绕过她,翻看着床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。

  女人在梦里砍掉了西瓜的瓜秧,但是在现实中,男人的脖子却并不是被利刃砍下来的。

  从肌肉撕裂的伤口判断,他的脑袋更像是被什么东西,给活生生扯了下来。

  而且,人类的颅骨十分坚硬,以普通人的咬合力和牙齿,怎么可能活生生将一个成年人的头颅咬碎?

  女人的丈夫在被咬的时候,不会因为疼痛而挣扎喊叫吗?

  如此一来,一名瘦弱的女性,怎么能压制住一个健康成年男性的反击?

  疑点越来越多,沈禹的目光,不经意间瞄过房间的舷窗,然后顿住。

  你们昨天晚上,并没有关上窗户?他轻声问道。

  听到窗户,女人才终于有了点反应。

  她抬起自己无神的双眼,近乎麻木的说道:昨天舞会上,我家先生多喝了几杯酒,他说房间太燥热,就打开窗户透透气

  晚上关紧舷窗,是这艘游轮对上层乘客唯一的要求。

  所以昨晚大家都做了光怪陆离的噩梦,但唯独打开舷窗透气的男人死了。

  想到这一点,沈禹的眉头却锁得更紧。

  为什么一定要关紧舷窗?

  他的房门在昨晚被不知不觉的打开,也有很多人遭遇了和他一样的情况,房门大开、被褥潮湿、门外有脚印。

  但是他们却都安然无恙。

  这其中,一定有什么被他所忽略的细节,这些细节才是构成死亡的必要条件。

  可是女人再次恢复到木愣愣的状态,仿若心如死灰一般,无论怎么问她,她都呆呆的不作回答线索到这里又断了。

  随着时间的流逝,门外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。

  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恐怖故事里,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性命发愁,几乎无人有多余的同情心,去安慰一个痛失丈夫的女人。

  沈禹暗暗叹了口气,将男人的头颅放回脖颈处,掀起被褥,将这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草草掩盖。

  女人还在发呆,双眼痴痴地望着床榻。

  哟!小帅哥,还蛮有爱心的嘛!房间外突然传来一声轻佻的调笑声。

  沈禹顺着声音望去,就见一袭红裙的红蜘蛛,正倚在门框上,手里托着那柄细长紧致的女式烟杆,凑到自己唇边轻吸一口,悠悠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。

  她将沈禹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里,此时不免起了一点好奇心。

  红蜘蛛慵懒一笑,说道:昨晚舞会,这对夫妻一直呆在我附近,他们两个的言行举止、一举一动我都一清二楚,你有问题,不如来问问我?

  沈禹略略皱眉,走出房间,细心的将屋门掩好,给房间里失去丈夫的女人留出平复心情的空间,之后才正面回答红蜘蛛的问题。

  你有什么要求?

  在恐怖故事里,素不相识的人对你施以援手,怎么可能不求回报?

  红蜘蛛笑道:我喜欢你的识趣。

  这对夫妻昨晚也有舞伴陪着他们跳舞,其中一名金发少女红着脸,问丈夫喜欢她吗?想和她在一起吗?要加入他们吗?

  这名丈夫因为牵挂着妻子,所以拒绝了少女他倒是个难得的好男人!她十分惋惜道。

  沈禹微微皱眉:就这?

  红蜘蛛抽了口烟:就这!

  沈禹只得低下头,思索着说道:也许关键并不是男人喜不喜欢少女,而是少女问他,要不要加入他们

  加入他们的意思,就是成为他们的同类?

  而男人会错了意,拒绝了少女。

  恰恰就在拒绝少女之后,男人喝了几杯酒,晚上回房间之后又打开了舷窗

  啪!啪!啪!

  红蜘蛛为他的推论,拍了拍手:我果然没有看错,你的思维确实很敏锐!

  你想要的答案已经给你,现在,听听我的条件。

  她凑近沈禹,说道:被书中角色牵着鼻子走的话,我们会一直处在被动状态,根本得不到太多线索。所以我准备在晚上冒险外出,你有兴趣一起来吗?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