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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咬也让你咬了。他说话的腔调又轻又缓,愣是营造出受害者兴师问罪的架势:要不你再咬两口?

  第80章

  五条悟阴沉着脸, 灰不溜秋的猫一甩尾巴,糊了太宰治一脸水,心想再咬这混账两口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,最好咬到牙齿全嵌进去, 但又觉得这种行为实在太幼稚了, 犯不着干这么丢人的事, 之前咬了这人纯粹是因为当时猫的躯体和他的潜意识链接在一起,而他又控制不了。

  给老子滚蛋, 他想, 太宰治手里的猫顿时剧烈挣扎起来,猫爪勾住黑色大衣的袖口, 用力一扯。

  啪嗒。

  一只通体漆黑的迷你枪, 啪嗒一声掉进水坑, 一看分明已经拉开了保险。

  这一次五条悟是被太宰治彻彻底底地惹毛了, 好啊你这个混蛋,五条悟想,袖子里藏把枪干什么?老子溜得再快一点你就打算开枪?而太宰治只觉得手里的猫终于没那么烫手,他稍微放松了些力道,好整以暇地弯腰去捡地上的枪。

  一只毛爪子照着他的脸就挠了过去。

  这幅场面实在有些好笑, 港口黑手党的年轻干部在路上和一只猫掰扯得鸡飞狗跳, 五条悟一直觉得太宰治的战斗力比不过半只鹅, 就算他变成猫, 太宰治的战斗力还是半只鹅,最后太宰治脸色诡异地死死卡住猫头,无比狼狈, 前一刻还存在的体面荡然无存。

  灰色毛团喵喵直叫, 太宰治不耐烦地扯下围巾, 眼神阴郁,极不客气地将猫裹得动弹不得,折腾完这么一出,他的伞是白打了,伤口又被牵动得泛着疼,他拉开车门,砰地一声用力关上,同时用力一脚踩下油门,单手扶方向盘,另一只手死死得摁住腿面上的猫。

  摁着摁着,下巴脖子手腕同时被什么黏糊糊湿哒哒的软体组织倏地收紧,再往下重重一拉,和那天他扯猫尾巴一模一样。

  汽车哐当一声,一头撞上路边的栏杆,太宰治深吸一口气,不善地低下头,表情却忽然凝固。

  车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糊满了软体生物腕足上特有的粘液,四面八方都是深红色的不可名状的触腕,圈着他的那些玩意又收紧了一点,继而他品味到的体验仿佛恐怖片主角的限定礼包。

  那副毛茸茸的猫猫壳子可以变大成一人多高,这副壳子照样可以。

  太宰治以一种相当难受的姿势被摁在驾驶座上,缠着他的触腕忽然裂开条缝,长出一只苍蓝剔透的眼睛,他克制着情绪,努力弯折身体,好去够怀里的那把黑色勃洛克,下一秒整个人被拎起来抖了抖,枪咕噜噜地从大衣内兜滚出来,一路磕碰着滚到座椅低下。

  操你。太宰治盯着那只眼睛看了一会,没什么情绪地开口。

  触腕吧唧抽了他一下。

  不算疼,但那种湿哒哒的粘液糊了他一头一脸,他的昂贵大衣早在之前早就不能再看,太宰治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表情,活像有人逼迫他吃了只青蛙,他扯了扯唇角,眯着眼睛凉飕飕地刻薄:干什么?反正你也出不来,不是吗?

  五条悟快被气笑了,心想他今天应该弄死这个糟心玩意。

  太宰治硬生生地扯回手,抓住方向盘,拉着脸准备摆脱那些令他头皮发麻的鬼东西,他身上的伤本来就只结了一层浅浅的痂,五条悟即便是发火也注意了分寸,但太宰治却根本不在意这些,一拉一扯,他的衬衣又迅速浸出血来。

  那是处击中肺部的枪伤。

  软绵绵滑溜溜的触手与他僵持了几秒,倏地缩了回去,没一会又是只灰不溜秋的长毛猫出现在副驾驶座上,扭着头注视着侧面玻璃,太宰治嗤笑一声,随手锁上车门,普普通通的黑色小汽车溅起一堆水花,五条悟盯着车窗玻璃的倒影,深呼吸了好几次,眼皮跳个不停。

  这条路不是回那栋见鬼的临海别墅,也不是去那五栋黑色大楼,五条悟瘫着脸地注视了一会窗外,在黑暗中换了个姿势躺下,又扯下眼罩蒙住眼睛。

  眼不见心不烦。

  他大概闭目养神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睁眼发现他们居然还在路上,一看表盘也不过只过去了十分钟,汽车开入一条狭窄的小巷,高低错落的电线悬在上面,周围的建筑物全都破破烂烂的,他操纵着猫转过身,太宰治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,一下将刹车踩到底。

  惯性影响,灰色毛团哧溜一下被甩到了地上。

  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,又揪住他的后颈脖,拎着从驾驶座一侧的车门下去,五条悟对太宰治各种作法已经接受良好,连象征性反抗一下都懒得动弹,准备等这家伙伤好了再一起算总账,结果太宰治进了楼梯间却不往上走,一路往下,最后在一扇满是铁锈的破门前停下。

  五条悟:

  他看这家伙指定哪里有点问题。

  他断断续续地感觉有点牙疼,心理层面上还有点胃疼,太宰治先是把手里的猫甩了进去,再走进去关上门,五条悟一看这破屋子墙角挂的铁链就有点崩溃。

  这估计是什么以前住过人的地下室,被改造成一个房间和一个厨房,太宰治低着头咳嗽了两声,把大衣裹紧了一些,一人一猫对峙着,最后长嘴能说话的那人率先打破沉默。

  做个交易?

  五条悟略一挑眉,颇为讽刺地让猫喵了一声。

  做个屁的交易。

  太宰治歪了一下脑袋,准备继续扮演受害者,准备好的忽悠**刚起了个头,结果一阵剧痛泛上来,导致他不得不捂着伤口咳个不停,五条悟冷冷淡淡地瞅了他一眼,又瞅了一眼,心想这人没准又是惯例地装模作样,他强行移转注意力,照着狱门疆内部被解析得差不多的地方扔出一个术式。

  一阵白光。

  五条悟愣了愣,猛地从地上坐起来,睁大眼睛仔细去看,结果发现是太宰治之前找人加上的异能力影响了他的解析,那异能力相当邪门,他毫不犹豫地把无下限术式开到全覆盖,但那些白光更不讲道理,潮水般吞没了狱门疆里面的黑暗。

  太宰治同样惊愕地看着那只猫被白光裹住,他摸了一下身上的枪,倒退了一步,思忖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。

  但咒力这玩意他真的一窍不通,那些光也就存在了一瞬间,接着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影。

  太宰治在心底默默地骂了几句脏话,面无表情、很是闹心的收回视线。

  伦道夫那个异能力能超越时空的传言,居然是真的。

  他面前的人还是比他高将近一个头,鼻梁上架着一副奇怪的小墨镜,银白如雪的柔软发丝比他熟悉的那个还要不羁,脸蛋和以后没什么区别,漂亮而又矜贵,晶莹剔透的苍蓝色大眼珠子,长到离谱的白色睫毛,突然转换地方,这人只是略微怔了怔,拎着眼镜腿往下扯了一小截距离。

  诶他拖长了音调:这次的诅咒师挺厉害嘛,是你干的?

  太宰治没什么温度地反问:你觉得呢?

  十七岁的五条悟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人,鼻腔漫不经心地挤出点声音,观察了一圈,倒令他产生了一点货真价实的困惑,这地方没有任何术式,连咒力都没有,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地下室,门锁倒是新的,墙角铁链还上了些年头,用这些玩意来对付他

  闹呢?

  他眼前这个人的模样也很糟糕,不是,他去哪弄得自己这么糟糕,五条悟内心暗暗感慨,十七岁的dk脑袋里那些想法可能比垃圾桶还脏。

  劳驾,让一让。他冲着太宰治指了指门锁,修长的手指直接握住那只锁头,轻轻松松地朝后一扯嵌住锁头的螺丝崩裂着扭曲,破铁门吱嘎一声,直接被他徒手扯了下来,这人有点嫌弃地将那扇铁板甩到屋里,手插进裤兜,低下头从门框里面钻了出去

  顷刻间六眼接收到的信息如同爆炸一样塞满了他的脑袋。

  五条悟举着手挡着天上的雨,睁着那双苍天之瞳惊愕地扫过每一寸,透过雨帘,远处的霓虹灯招牌模模糊糊的,他再回头望了一眼太宰治,一个荒诞至极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。

  异世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