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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(2 / 2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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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☆、第90章 弄璋

  消息一经传出,各派掌门陆续赶来朗月楼,算上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,林林总总竟有二三十路人马,全由冷寂云亲自接待商谈。

  萧琮见他每日忙于此事,连安稳吃一餐饭的闲暇也没有,想要替他分担,他却不肯答应。

  “这些人慕朗月楼之名而来,见主事的是男子,已经心存怀疑,我若不事事躬亲,让他们知道我的本事,这些人又怎肯听我调遣?”他一边说着,手上也丝毫不停,借着烛光在宣纸上描下一张龙棠山的地形图,时而蹙眉沉思,时而勾勾画画,全不顾窗外早已夜色沉沉。

  萧琮没奈何地摇了摇头,忽然不由分说抽掉他手里的笔杆,道:“今晚无论如何不许熬夜了,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做。”

  冷寂云微微一怔,转头见她沉着脸的模样,忍不住抬手去揉她眉心,打趣道:“怎么,怕为夫的本事太大,盖过了你萧大楼主的风头不成?”

  萧琮长叹口气,拉过椅子坐在一旁,手指抚着他眼底的青痕:“我心疼你,你倒拿我寻开心。”

  冷寂云心里一暖,收起了玩笑之态,将她的手捉下来,微微笑道:“别担心,我还撑得住。”

  萧琮握着他的手,低头轻轻摩挲。由于长时间握笔的关系,几个指腹上有些泛红,原本红润的指甲却失去了光泽。

  她看得心里不是滋味,闷声道:“寂云,我明白你心里想的什么,只是不想你这么辛苦。”

  冷寂云笑了笑,抽出一只手轻缓地拨弄她指尖,过了许久才道:“时局如此,谁会活得不辛苦,但愿这次一劳永逸,你我就可以卸下包袱,过一些想过的生活了吧。”

  萧琮闻言,抬头盯住他半晌,伸臂将人拥进怀里。

  笑意从冷寂云的眼角眉梢一点点沁出来,他闭着眼想,自己这许多年来劳心劳力,究竟都为了什么?原来是为了活着,为了权势,为了父亲的遗愿,现在……大概只是为了换取一点像这样宁静自在的时光。

  他偏过头,主动吻了吻萧琮的嘴唇。室中极是昏暗,男人漆黑的瞳仁却在烛火掩映下亮得好似宝石,教人移不开眼。

  五更时分,两人尚在睡梦当中,外面忽然响起大动静。

  萧琮先被吵醒过来,掀开帐子望了望,饶是夏天日头升得早,这时候仍旧天色昏蒙,只隐约透进几缕熹微晨光。

  “楼里出事了?”冷寂云眼里带着睡意,也跟着坐起身。

  两人披上外衫,循声来到两墙之隔的跨院,只见门前吵吵嚷嚷,已聚集了不少人,几个侍从端着水盆剪刀麻线等物忙进忙出。许是听到声响,萧五、萧七也先后赶了来。

  见了这番阵势,萧琮心里略略猜到一些,先到一步的楚砚之对她解释道:“柳行半夜里临盆,我已命人请了产公来。等孩子出生少说还要几个时辰,有我和唐瑛在这陪着,不如先叫大家回去休息。”

  “起都起了,哪里还能睡得着啊?”萧七揉着两只眼,困恹恹地指着豫章道,“我大老远听见她大呼小叫,恨不得把整楼人都闹起来,还当出了什么事,原来是柳行要给她生娃娃。”

  豫章一脸焦急地在房门外踱来踱去,头发也来不及梳理,模样极其狼狈,听了萧七这话,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:“我……我又没经历过这种事,看他又是喊疼又是流血,以为孩子有什么不好,才一时慌了手脚。”转而又咕哝道,“产公进去那么久,怎么还没有动静?”

  “生孩子就是这样,别急别急,等会儿给你生个大胖闺女。”萧七一副很懂的样子,挑挑眉毛,径自靠在墙上假寐。

  天色逐渐大亮,眼看着午时将近,屋里不但没有喜讯传出,反倒是柳行一声声叫唤惨得吓人。

  豫章急得趴在门上朝里面望,却什么也看不见,耐着性子又等了三刻,狠狠一跺脚:“不行,我进去看看。”

  旁人忙把她拉住,劝道:“女人可不能进产房啊,再等等,说不准这就生了。”

  正说话间,房门啪地一开,产公两手上还沾着血,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。

  豫章一把抓住他,问道:“怎么样,生了没有?”

  产公支吾半晌,哭丧着脸道:“这孩子个头不小,还头上脚下反着个儿呢,怕是……不容易生啊!”

  ☆、第92章 冷公第子的禁令

  天地间朦胧的雾气还未散尽,细雨斜织,带来入夏后难得的清凉。

  这样的天原该蒙头大睡,萧琮却不得清闲,一大早被几位掌门人拉进书房议事。

  “龙棠山精锐尽出,守卫薄弱,这是多好的机会?整整半个月,咱们窝在这毫无作为,萧楼主,你也同咱们交个底,冷公子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?这架是打还是不打了?”

  说话的这位周掌门脾气急躁,竹筒倒豆似的讲完一席话,脖子憋得通红。

  这样的阵仗不是头一次了。萧琮坐在对面,抬手按着眉心,十分头痛。

  这段时间以来,冷寂云为了攻打龙棠山的事煞费苦心,可要让这些发号施令惯了的掌门人听命于他,也并非易事。

  起初,闲言微词不是没有,但往往还没传进他耳朵里,就先被萧琮压了下去。

  直到上个月,探子传回消息,苏枕河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将阁中的精锐人马全数派遣下山,血阁总坛几乎无人了!

  众人心里头打鼓,料想其中有诈。

  这位血阁阁主的诡计她们是领教过了,上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,不声不响就围了南山苏家,又教趁机攻上龙棠山的门派吃了大亏。

  这事可还没过多久,眼下又要故技重施?

  这阵子,整个白道江湖忙着集结人马,动静颇大,消息也想必早被血阁的眼线传递回去。

  换了是旁人知道自己的脑袋被人惦记上,多少要做出些反应。先发制人也好,按兵不动也罢,那都在情理之中。

  苏枕河的反应却匪夷所思。

  她丝毫没把这场即将到来的恶战当回事似的,自顾自地调配人手,四处杀伐,不断向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发起攻击。

  看上去来势汹汹,却动摇不到白道武林的根基,反而掏空了龙棠山总坛的布防。到决战之时,血阁人困马乏,还有什么胜算?

  苏枕河的这番举动,与其说是杀伐,倒更像一个心血来潮的游戏,任性,却饶有兴味。

  各派掌门自诩阅人无数,此时也不由犯起糊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