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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节(2 / 2)


  雎安怔了怔,他的耳朵有点红,低声说道:“早。”

  “真是神奇,有点儿疼但也很舒服,一点儿也不可怕哎,完全是世间极乐呀!”即熙伸了个懒腰,蹭着他的下巴道:“大约是因为对象是你。”

  即熙的字典里果然是没有害臊这两个字的。

  雎安微微垂下眼帘,他笑着说:“你知不知道,你真的很会说情话。”

  “我是有感而发,口随心动!你看你捡了个多大的宝贝,你也说说嘛。”

  雎安低声笑起来,他用下巴固定住即熙乱动的脑袋,说道:“我爱你。”

  “万古长空,一朝风月。半生求索,悟得爱你。”

  即熙想,雎安说情话的能力根本不输于她嘛。

  他们之间建立起了另外一种相互归属的关系,她想让雎安相信,慢慢地一点点地相信,他们之间的联系会持续一生。

  过去是师长,友人,现在是爱人,以后还会是家人。

  他不会再孑然一身。

  雎安安静地抚摸着即熙的后背,他说道:“我昨天去看商老板了。”

  “他怎么样?”

  “一天说了十次——我干不了的,祝符刺痛我四次。”

  “……倒是商老板的风格。”

  “虽然如此,他一次也没有逃跑,嘴里这么嚷嚷着,心里的小念头也不断,可是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。”

  雎安笑笑,他抚摸着即熙的长发,淡淡道:“他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,他需要时间去成长为一个更好的人。思薇也是贺忆城也是,时间还长,他们还有选择的机会。”

  即熙抬起头看着雎安,她搂着他的脖子晃晃:“当年你是不是也是这么跟柏清师兄说我的?”无论多么恶劣,在旁人眼里无可救药的人,在雎安这里都有成长的机会,所欠缺的只是时间罢了。

  他出奇地有耐心。

  雎安偏过头,微微一笑:“你吗?我总是跟柏清说,你本来就很好,是他看错了你。”

  即熙哼了一声,耳朵难得地有些发红。

  “清理城中尸体时,我发现城中有吸收煞气的阵法,沿着阵法的气脉追寻到旁边的山中,发现亦有相同的阵法。那日魔主应该来到了白帝城,召鬼而生的煞气全数通过阵法成为他的力量。”

  这座城里多半的百姓都有心魔,召鬼之后死伤过半怨气深重,就是魔主用来培养力量,仿造不周剑的蛊毒之坛。

  这样的城,九州大地上不知还有多少,魔主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如此强大。

  即熙皱着眉,她看着雎安,不无忧虑地说道:“魔主究竟是谁?若他是真的想用不周剑和另一个阳极开路去神明所在之处,又是想干什么呢?”

  遥远的豫州的第一大仙门明世阁这段时间正是一片素白。

  不过大约是因为死因并不太光彩,赵元嘉的葬礼办得很简单。他生前性情疏朗,很得阁主大人喜欢,好友又众多,前来吊唁者络绎不绝,倒显得像是大人物过世一般。

  戚风早一身黑衣银云纹,玉冠束发。他原本就清俊而高大,眉眼冷淡锋利,拾级而上走入灵堂之时便如一阵黑色的风。

  他朝着赵元嘉的灵柩行礼再起身,师兄见了他,面色悲伤地拍拍他的肩膀:“多谢你送元嘉回来。他一向很喜欢你,这一路上有你陪着,他应当十分欣慰。”

  戚风早淡淡地摇摇头,抬眼看着面前的人,没有什么情绪地说道:“理应如此。”

  “小戚!”

 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,戚风早少见地愣了愣,他转头看去,便看见柏清从内室中出来。他身着朴素,看起来也是来吊唁的,但以赵元嘉的身份,还远不到柏清亲自来吊唁的地步。

  “我最近拜访明世阁主,与他有事情商谈,原本待两天便要回去,谁知却得知了此等噩耗。”柏清叹息着解释道。

  他与戚风早离了灵堂,在庭院中漫步。已是初冬时节,树木凋敝覆盖寒霜,入目已然萧条,再加上庭院中遍布白色的灯笼蜡烛,看着心生悲戚。

  柏清背着手,低眸长长地叹息:“元嘉还如此年轻,真是太可惜了。”

  戚风早安静地点点头。

  “小戚。”

  “嗯?”

  “你们年轻人要多看开些,元嘉他虽然有错但是并无坏心,不应当苛责自己到这个地步。你素来少言,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,可千万别像他一般走了死路。”柏清有些忧虑地拍拍戚风早的肩膀。

  戚风早看向柏清。

  柏清是个相当斯文有礼,眉眼好看干净的人,穿着素色的衣服就挺拔俊朗得如同北方那大片的白桦树。因为不会衰老的缘故,从容貌上看不出柏清的年纪,但是按照天梁星君受封的时间来算,柏清也应当年过五十,与前任星卿宫主大约是同龄人。

  所以他时常有种长者的架子,和容貌不符的沧桑和说教的口气。又时不时显露出一种久未入世的天真和执拗。

  戚风早默默地看着他,淡淡一笑:“我知道了,柏清叔叔。”

  柏清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对玉镇纸,小巧玲珑的圆形青玉,上面刻了竹子。竹身微微倾斜,竹叶微微凌乱,像是裹着一阵清风。

  “我见你在星卿宫时,好像很喜欢我这一对镇纸,这次出宫就带出来准备送你,没想到正好在这里遇见了。”他拉过戚风早的手,把这对镇纸放在戚风早的手里,微微一笑:“再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了,十七岁生辰快乐,小戚。”

  十七岁生辰,戚风早想按照预言来说,这该是他最后一个生辰了。

  戚风早握着那对镇纸,他看了片刻,抬眼看向柏清,淡淡地说道:“自小我想要什么东西,不用我开口你就会送给我。是不是我想要什么,你都会给我?”

  柏清就稍微板起脸来,说道:“你也不可太过任性了……但只要不过分,那就没什么问题。”

  戚风早知道,柏清话虽然这么说,但是向来是最宠他的,这个“过分”的界限在他这里,怕是非常之低。

  可惜,低不过他曾经做过,并且将要做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