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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煞第22节(2 / 2)


  “实在是没甚么好东西,老实说,这是拿来凑数的,是当年带我们入行的老大哥祖上传下来的东西,是地师一脉用来祛阴化煞的两种丹药的丹方,我们打洞钻地的,需得常备着,这份手抄本献给您,图个新鲜罢……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灵丘山往西,楚维阳早先来时的路上。

  郁郁丛林,浩浩树海之中。

  那一泓水洼前面,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拢着手,和闫见明并肩而立,目光幽深的看向树海的更深处,不知道在想些甚么。

  天色渐渐趋于黯淡了。

  目光的尽头,似乎已经有一层淡淡的薄雾蒸腾而起,要将整个树海随着夜幕一同笼罩进去。

  这会儿,正是幽深寂静的时候。

  长久的沉默中,忽地,那少年开口。

  “闫师叔,那个从镇魔窟里逃出来的人,他既然没在摘风楼,不知教你藏到甚么地方去了?”

  闻听此言,闫见明笑了笑。

  “啊?师叔不明白你的意思,那人是剑宗逃囚,干咱们庭昌山甚么事儿?不是师叔说,你早先也是吃过苦头的,可也该知道镇魔窟是甚么样的地方,那里活下来的人,渣滓一样的鬣狗,如何值得你再行险走这一趟,没得失了身份!”

  闻言,那少年摇了摇头。

  “闫师叔,你这话说的不对。”

  “你把我淳于淮看成了麻烦,是也不是?”

  “师叔你想过没有,为甚么救我那天是几位师伯师叔亲至,由大师伯领头出的手,唯独漏了你一个。”

  “师叔你想过没有,为甚么这么些年了,打从我记事开始,你都是在南边的时候多,在山里的时候少?”

  “我父亲是甚么人物?我淳于家老祖是甚么人物?山中奶奶又是甚么人物?”

  “他们那么高的能为,我为甚么会被拘去镇魔窟?”

  “如今我为甚么又能来的南边?”

  “你想过这些问题没有?”

  “师叔,你的心里,被那些个沾沾自喜的小聪明填满了!”

  “我要来找的,不是甚么你嘴里渣滓一样的鬣狗,是一份机缘!是化庭昌山道场为圣地大教的机缘!是让东山淳于从世家到法统的跃升!”

  “师叔,断我道途者,如弑我父母!”

  第28章 阴阳藏炁谓之葬

  丛林中,楚维阳一行四个半人借着幽深的夜幕与浓重的雾霭,踏着略显潮湿的泥土,辨别着四下的方向,由刘道人引着路,直往那段坍塌的甬道走去。

  倘若想安稳些“拜访先贤”,那么重走一遍来时路,自然是最妥善的。

  与此同时,楚维阳将一只手搭在那位王道人肩膀上,年轻人手指如鹰爪一样,叩住道人的半侧琵琶骨,手腕处,白玉毒蛇吐着嗡鸣声,一点点扬起头,凑近王道人后心处的位置。

  绛宫心室乃气血之枢机。

  伴随着不时间蛇信的吞吐,一点点无形无质的毒炁,被从王道人的绛宫心室中拔出。

  早在之前,楚维阳已经用同样的方式,将刘道人与张道人体内的毒炁尽数拔出,故而这次照旧施为,除却王道人似乎有些恐惧毒蛇,身形愈显紧张之外,刘道人与张道人行在灵丘山的葱郁树海之中,愈发显得轻松惬意。

  事实上,除却楚维阳与手上的白玉毒蛇,谁也没能真切晓得那无形物质的毒炁尚未发作之前该是个甚么感受。

  甚至掌握了《青竹丹经》的楚维阳,也未必敢说多么了解这种极高品质的毒炁。

  只有亲自吐纳吞噬着毒炁的玉蛇,传递给楚维阳阵阵的欢喜情绪。

  想来是大有裨益的,想来这毒炁也是十分厉害的。

  至少刘道人和张道人是这样想的。

  他们因是生出了一众无法言喻的松弛感,仿佛随着这一番施为,是百病祛除,沉疴痊愈。

  这种松弛感,甚至教刘道人失去了些谨慎。

  踏在山林之间,他忽然回过头,颇有些大胆的看向楚维阳。

  “看罢,旷野里讨生活,日日夜夜,岁岁年年,看到的都是这样的荒芜苍茫景象,道是修行能得享天年,多活些日子,也不过是多受几日苦罢了。”

  “我们哥几个,一辈子看到头,尽都是这样的光景。”

  “反而是道兄,出身庭昌山,端的是教人羡慕。”

  “也不知那山中修行该是甚么样的仙家盛景,道兄,不妨与我们分说一二,也教我们开开眼,见一见世面!”

  话音落下,楚维阳听着这有些似曾相识的要求,并没有拔剑,但也没有说话。

  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刘道人,病体煞白的脸色在幽暗夜幕下愈发显得阴翳,一双鬼蜮里锻炼出来的眼眸,那深邃的幽暗,甚至要将四周的雾霭吞噬!

  楚维阳只是这样沉默的盯着刘道人,一直盯到刘道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,然后那种牵强的脸色逐渐变得尴尬起来,最后刘道人笑也不是,不笑也不是,只得狼狈的避开楚维阳的目光,却又不知该看向何处。

  正此时,白玉毒蛇缩回了楚维阳的袖袍之中,年轻人这才轻轻地拍了拍王道人的肩膀。

  “好了!”

  楚维阳惯常嘶哑的声音响起,回响在树海与浓雾之中,愈发显得朦胧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