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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(2 / 2)

  谷垚脑子里塞满了黑线,一团乱麻。他也不知道教育孩子哪一步出了问题,跑偏了。

  “错觉吧......”

  谷垚喃喃着,又忽然觉得这个想法异常正确。郁雾从来没接触过外人,上大学还是天卢山那么个偏僻地方,女生没几个,全是大老爷们。对自己产生依赖,肯定就错把这种类似亲情的羁绊当成了爱情。

  “对!他说的是喜欢,喜欢可以是对于哥哥的崇拜和尊敬,并不一定是恋爱的那种!”

  谷垚刻意忽略郁雾用情至深的神情,好像埋头进沙子里的鸵鸟,只讲求一刻的安全。

  他才是彻头彻尾的胆小鬼,可谁又说逃避没用。

  暂时理清的头绪终于不再闹人,谷垚又恢复大摇大摆的姿态,借着月光回屋睡大觉去了。

  挂了电话的郁雾就没他哥这么轻松了。

  早就黑了屏幕的手机还被攥在手里,好像从那冰凉的电子仪器里能感出另一头的体温。

  头脑风暴全是和谷垚相处时的每一帧,偏执到非要从那早该模糊的记忆里觉出谷垚半刻的情动,证明些什么。

  证明什么呢?

  他也不知道。

  寂静的夜里,有个人轻手轻脚的进了谷垚的居室。

  除了郁雾,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房间的钥匙。

  连谷垚回家要进家门都得先找郁雾。

  房内摆设和郁雾房间没什么区别,都是山上同一安置的器具。他们两个都不是喜欢往屋里添置东西的人,所以一进门,屋里的东西也就一览无余。

  唯一区别的是,这屋里有谷垚的味儿。

  这是郁雾自说自话,量是第二个人来都闻不出闲置五个多月的房间还能剩下什么味道,除了关久了憋出的潮湿味儿。

  进门也没犹豫轻车熟路的去衣柜拿出一件谷垚的外套,都快走到床边了又快步扭头回来,换成了一件滑面的衬衫。

  倒头入睡,一步呵成。

  睡是不可能睡着的,被谷垚的味道包裹的感觉让他沉醉,更加有一种罪恶感。只是这份罪恶感在犯的次数多了演变成一种习惯了。

  手里的衣服触感很熟悉,郁雾刚才拿衣服的时候没注意,现在借着零星透过来的光才看清,谷垚第一次给自己过生日,穿的就是这件。

  每年腊八的时候都很冷,郁雾其实很不喜欢自己的生日,他不喜欢冷掉的空气,不喜欢随处可见的鬼,不喜欢不被归入人群的孤独。

  还因为没人愿意会给他过生日。

  没人在乎他怕不怕冷,怕不怕鬼,想不想要朋友。

  他们只说他是灾星。

  连他的父母也不会感谢他的降生。

  只是,他向彩虹许了愿望,要谷垚来陪自己过生日。

  那天晚上放学,他走的很慢很慢,甚至在路上被几个散鬼冒出来纠缠。不过比起这个,他更害怕走到家门口都没见到想见的人。如果谷垚忘了,实在情有可原,没人会特意老远过来就为了给他过个可有可无的生日。

  他只是太害怕期待会落空,所以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,他不想像地鼠一样,在每一次爬出来将要见到太阳的时候,被那个拿着锤子的人狠心的砸住洞口,一次一次。

  毕竟,随口答应的承诺比南山说来就来的雨还让人信不过。

  在那个只有五个路灯的短短巷子,干枯的藤条不肯舍弃的缠在红砖墙上,被雪盖了帽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