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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节(1 / 2)





  杨丫儿小声,“仿佛又失魂了。”

  “又?”海婆着急,“怎么了?是和将军闹别扭了?还是被什么吓着了。”

  含烟跟在后面,也小声道,“今早将军出门的时候,看着没生气的样子。”

  “将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,哪儿是能看得出来的?”海婆两腿飞快,“必定是私下吃亏,又急又怕又说不出来,不然怎么会这样?魏先生之前开的药,吃着都很好。这几日眼见得长肉了,不可能没理由便突然这般。你们还是太年轻,怎么能放任——”

  嘟嘟囔囔,半是埋怨,半是恐慌。

  推开东院门的力便大了些,木头门撞在石头墙壁上,一声巨响。

  却见顾皎惊讶地站回廊上看着她们。

  顾皎对着白纸心潮澎湃了半晌,好久才按捺下来。等整个人清醒,院子里已经没人了。

  没人也无所谓,正好锻炼身体。

  她在软塌上做了几个简单的瑜伽拉伸,把手脚打开,等到身体暖和后,这才去回廊下,开始进行快步折返。来来回回了不知多少趟,额头开始冒虚汗的时候,只听得‘哐当’一声,吓不死人。

  “海婆,你们干嘛?”顾皎拍了拍胸口,“好吓人。”

  海婆青着脸进来,后面的杨丫儿和含烟也没什么人样子。

  她诧异地看着她们,她们却将她围起来,摸额头,检查身上,甚至还捏了捏她胳膊。

  “干嘛?说话呀,别——”

  “夫人,你刚又失魂了。”含烟解释。

  顾皎这才反应过来,她扶额,‘哈哈’一笑,道,“不是不是,只是走神而已。我刚在想事情呢,出神了。”

  “次次都说想事情,哪儿来的道理?”海婆狠不放心,“要不,还是让先生再来看看?”

  “也行,我等下要去前院,直接找先生便是了。”顾皎叹口气,“我刚听见放鞭炮的声音,有点感概而已。修路是我力主的,可能要花费爹许多钱,先生也不是很赞同。这事对我意义比较大,成功的话,证明我能独立做决定;失败的话就惨了,以后干什么都不会有人信服。因此,刚才我就在想,若是个男儿,此刻怕就该在庄子门口,亲自去点燃炮仗。”

  杨丫儿倒是习惯了顾皎经常冒出来的奇怪话,含烟则是多看了夫人一眼。从一开始,夫人想的做的说的,便没有一件事女儿家能单独干的。也不知顾家是怎么养的女儿,还是说有钱的地主,或者是士族的小姐们,都是这般胆大包天?

  海婆却道,“有什么可感概的?等夫人为将军生下儿子,儿子长大了,便可代你将你想做的都去做了。”

  “那要是女儿呢?”顾皎反问。

  “女儿便是小姐,自然是养的家中,学——”

  “那要是没儿子呢?”顾皎又问。

  海婆的脸变得很难看,连杨丫儿也有点绷不住了。她们不约而同,“胡说!”

  顾皎颇失望,看来,这边没儿子也还是不行的呀。

  “夫人,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。”海婆并不放过她,拉着她衣袖准备开始苦口婆心,“女子何以立足?在家是父,出嫁是夫君,再才是儿子。”

  她敷衍着点头,“海婆,别紧张。我就随口问问,没别的意思。走走走,咱们去前院忙着啦,每日也得去点个卯,是不是?”

  这么说着,拉了含烟便要走。

  海婆追了几步没追上,却不死心。子嗣乃是大事,必须要告诉老爷,一点也轻忽不得。

  只是,将军和夫人,到底圆房没有?

  她回头,看着杨丫儿,拉着她低语了几句。杨丫儿胀红了脸,答不出来。

  “有还是没有,你就不知道?”海婆生气了。

  半晌,杨丫儿才憋出一句,“床铺虽然是干净的,但是夫人身上——”她有些说不下去,道,“应该是有的。”

  “给我多看着些,若是有问题,马上来找我。”

  杨丫儿低低地应了一声。

  顾皎不知自家床榻上的事情被惦记着,她直到前院才放开含烟的手。整了整头发、衣衫和裙摆,站着呼吸了好一会儿,重新恢复成冷静持重的将军夫人模样。

  含烟眼睁睁看着她变脸,也是新鲜。

  “含烟啊,咱们当女人可真亏。”顾皎摇头,“稍微露一点出来,就被这个反对那个压制,实在令人不爽。”

  含烟眨了眨眼,略有些不解。在她看来,夫人已经很厉害了。那么凶戾的将军,她应对得非常自如;魏先生明摆了不同意修的路,还是给修上了。顾老爷已经给了大笔的嫁妆,但还是同意包了女儿任性的费用。一个女人,能做到这样程度,还有什么不够的呢?

  “有些事,能说不能做。”顾皎对含烟眨眼,“譬如说,贤妻良母。”

  “有些事,能做不能说。”顾皎拍拍含烟漂亮的小脸蛋,“譬如说,想干嘛就干嘛。”

  说完,顾皎昂首挺胸地迈去前院。

  前路坎坷,无所无惧。

  李恒旁观了修路开工,下围墙,命小兵牵了白电来。一人一马好几天不曾放开跑过,便从门口的主路出发,去役所方向。

  顾琼也带着自家的人来了,他看着颇萎靡,见了妹夫也没正经打招呼。

  周志坚领着他们,押着二十来个山匪向河岸去。

  行得半个时辰,便到了。

  往日早春冷清的河岸上,已经站了好些人。诸如王家、孙家或者温家,老爷和少爷们带着各自的管家,另有许多庄户,或者测量尺寸,或者记录什么,忙得不可开交。

  河堤修筑在即,部分钱款到位,顾家作为具体修筑工作的实施者,必须督促着各家将钱交来;而各家心有不满顾家总揽,不甘心由他家来收自家的钱,修筑自家的河堤段,奈何又强不过李恒,便心有怨气。那几家人,便约得一起,提前要将具体的长度、高度等等约定下来,算出一个银钱的总数,便带了人来,和顾家的工匠扯皮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