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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1章170.真的假的,街区拍摄(1 / 2)





  秋季的天气已经由凉转寒。

  多数队员都盘坐在自己的睡袋里,也有的入睡在露天,但靠近营地中央的取暖设备,而其他人则睡在帐篷里。

  李格一终于因为妹妹的死而坚持不住了,在帐篷里能听到她隐隐的抽泣声。

  陆忆风窝在自己的帐篷里,想着史密斯说的话。

  他意识到,由于过于专注于暗杀巴泽尔的计划,已经忽略了更困难的问题,那就是把江琳琳从她被劫持后的黑暗世界里拉回来。

  他甚至想不出一个像样的计划,与此相比,穿过机关重重的竞技场、找到巴泽尔、把子弹送进他的脑袋简直都成了小儿科。

  到了午夜,陆忆风从帐篷里出来,在营地取暖设备附近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,和杰克逊一起执行看守任务。

  博格斯让江琳琳睡在没有视线障碍的地方,这样大家都能看得见她。而此时,她并没有睡。

  相反。她把背包抱在怀里,正坐着用一截短绳笨拙地打绳结。这条绳子很熟悉,正是布兰妮在夜莺谷地下洞穴时给陆忆风的那一条。

  看到这条绳子,似乎可以听到布兰妮在重复史密斯说过的话——他抛弃了江琳琳。

  现在,如果能说点什么,也许是弥补的好机会。

  可陆忆风不知该说什么,所以他也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听着士兵的鼾声随着夜晚的空气慢慢飘过来。

  大约一个小时之后,江琳琳开始说话了,“最近这一两天你一定很累吧。一直在杀我和不杀我之间徘徊。想来想去,想来想去。”

  这太有意思了,陆忆风的第一反应是抢白她。但他想起了史密斯的话,尽量朝与江琳琳和解的方向努力。

  “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,除了那次我以为你在帮助职业选手杀死我。从那以后,我一直把你当成……盟友。”

  这是一个安全的词,没有任何感情色彩,也不具威胁性。

  “盟友。”江琳琳慢慢地说着这个词,琢磨着它的意思。

  “朋友。喜欢的人。胜利者。敌人。目标。变种人。邻居。猎人。选手。盟友。我要把这个词加到我用来琢磨你的一串词里。”

  她拿着绳子在手里来回翻弄着,“可问题是,我已经分辨不出哪些是真的,哪些是编造出来的。”

  周围士兵均匀的呼吸停止了,这说明他们已经醒来,或者根本就没睡。

  这时黑暗处传来了布兰妮的声音,“那你就该问一问,江琳琳。皮特就是这么做的。”

  “问谁?我能够信任谁?”江琳琳问。

  “嗯,可以先问我们。我们是和你一起的队员。”杰克逊说。

  “你是我的警卫。”她指出。

  “我们也是。但是你救了夜莺谷的好多人,我们是不会忘记的。”

  接下来是一片寂静。很难想象无法分辨现实和虚幻事物是什么感觉。

  也许会不知道陆忆风对她的感觉,巴泽尔是不是她的敌人,不知道取暖器对面的人是救了她还是牺牲了她。

  只消一点想象,生活立刻变成了噩梦。

  陆忆风突然产生一股冲动,想要告诉江琳琳她是谁,自己是谁,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碰面。

  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始。没用,真没用。

  在离四点钟还差几分钟的时候,江琳琳又转向他,“你最喜欢的颜色是……蓝色?”

  “没错。”然后陆忆风又想起些什么,“你最喜欢的是橘色。”

  “橘色?”她似信非信。

  “不是鲜艳的橘色,而是柔和的,就像落日。至少,有一次你是这么对我说的。”

  “噢。”她闭起眼睛,也许在心里想象着落日的颜色,然后点点头,“谢谢。”

  可更多的话语又从陆忆风的嘴里流淌出来。“你会画画。你会烤蛋糕。你喜欢开着窗户睡觉。你的茶里从不放糖。你的鞋带总是系两个扣。”

  在还没有说出更多愚蠢——煽情的话——之前,陆忆风赶紧回到了帐篷。

  早上,高志鹏、布兰妮和他出发去执行打碎玻璃的任务,这是为了拍录像。

  当他们回到营地时,江琳琳正跟夜莺谷的士兵们围成一圈,坐在一起。

  士兵们都带着枪,可跟她谈起话来却无拘无束。杰克逊编了个游戏,名叫“是真是假”来帮助她。

  江琳琳提起一件她认为已经发生的事,然后他们会告诉她是真的还是想象出来的,通常他们还会简单解释一下。

  “夹缝地带的玩家大多在轰炸中被烧死了。”

  “真的。逃到了夜莺谷的不到九百人。”

  “着火是因为我的错。”

  “不是真的。巴泽尔“总体”摧毁了夹缝地带,就像他摧毁夜莺谷一样,是为了给反抗玩家一个警示。”

  这看上去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办法,但随后陆忆风也意识到,真正压在她心头的问题只有他才能回答是或者不是。

  杰克逊把人员重新分配,轮流看守江琳琳。

  她把布兰妮、高志鹏和陆忆风分别和一个夜莺谷的战士搭配,这样的话,江琳琳总能接近一个熟悉她的人。

  与江琳琳的谈话并不是很稳定。即使极小的细节,她也往往要花很长时间考虑,例如曾经夹缝地带在哪个店铺买肥皂。

  高志鹏告诉了她很多关于夹缝地带的细节;对于江琳琳两次参加的绝地求生比赛,布兰妮是这方面的专家;

  因为第一次她是指导老师,第二次她是“贡品”。但因为令江琳琳困惑的事情大多是围绕陆忆风而产生的——

  并非所有的事都可以靠简单的解释来解决——他们的交流是痛苦沉重的,即使他们只触及最表面化的问题。

  在达拉之森陆忆风所穿衣服的颜色,他喜欢哪种奶酪面包,冒险者学院游戏历史导师的名字。

  在她的心中重构关于陆忆风的记忆是非常痛苦的过程。

  也许在巴泽尔对她做完那一切之后,这根本是不可能的。只是确实应该帮助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