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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舍/他是一幅伸展的画卷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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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走过庭院侧廊时,有一座小小的塔,就在池边。塔身遍布青苔,那点幽意沿着小池延伸,填满了鹅卵石垒砌的空隙。

  月见顾得赏此处幽意,脚下打滑,人还没有反应过来,就已经掉进了池里。池水颇深,没了顶。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呼救,就吃了好大两口凉水,整个人都是懵的。

  然后,是水溅起的声音,再然后洛克将她提出了水面。

  她用力咳嗽,整个人挂在他身上,也实在是够呛的。

  洛克双手箍着她的腰,十分用力,她都觉得痛了,才发现俩人依偎得太贴近。

  不知何时起,她对洛克已经生出了不可名状的亲近。

  或许,是他的那一被红糖水;又或许,是他与洛泽一样皮囊下的逐渐温和的性情……

  她的连衣裙子本就单薄,被水一湿,身体的玲珑曲线尽显,在这样安静的地方,于洛克可言,是极为强烈的诱惑。

  月见推了推他,他丝毫不动。

  池水寒凉,她打了个颤。他的一只手从她腰际抽离,已经沿着她的骨锥慢慢滑动,他指尖的肌肤滚烫得令她再颤了颤。

  她,还在他怀里。

  “你想要吗?”洛克低声说道,音声醇厚无比,如上好的丝绸滑过琴弦,他与平常的他有了不同:“只要你想,我可以是洛泽。我,是洛泽。”

  月见看着他,他也注视着她,他的眸色很深,几乎看不到一点光亮,太阳下去了,山林的夜,来得快,触不及防地,这里的夜色就漫了上来。抬头,她甚至能看见天际一颗孤萤,被生生地钉在了幽蓝的天幕上,其实,是星星。

  “不,我不想要。”月见垂下眸来:“我只想要洛泽。”

  “哦?”洛克笑了,手沿着她的尾骨滑了下去,月见“唔”的一声, 然后猛地咬住了嘴唇,有些慌张地看着他。池水是凉的,而她的,是温热的,柔软而润泽的。“你湿了。”他说,“都是一样的皮囊,只要你想,我就是洛泽。”

  月见看着他,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,等待着她。

  只要她想,他可以是洛泽。

  洛泽对于欲望是消极抵抗的。可洛克不同,洛克对于欲望,从不加以掩饰。

  “你对其他人,也这样做过吗?”她问。

  洛克怔了怔,看向她时有些迷惘,然后温柔地笑了:“没有,我的小草。只有你。”

  这一刻,洛克与洛泽在重迭。

  他们在融合。

  不对,是洛克想要融合洛泽!月见猛地清醒过来,才发觉,这一次,是洛克用色相皮囊,迷惑勾引了她。

  她将他推开,十分坚决:“我不想,洛克。我为之等候的,从来只有洛泽一人。”

  洛克没有难为她,将她抱到了岸边,他从池水里站起,跨到了岸边上:“走吧。二楼有卧房,洛泽为你准备的衣服,都放在那里。”

  洛克能明白,她为了洛泽,守得不容易。“放心吧,关于这一段,我不会和洛泽分享。这是属于,你和我的,私享的秘密情事。”

  月见的唇色苍白,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。听到他的话,脚步一顿,又慢慢地向前走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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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当她换好了衣服,到洛泽的书房去找洛克时,洛克背对着她,端坐在木地板上。

  书房的景致十分绮丽。既有禅意,又有艳思。那张低矮的床帏就在茶厅里,在洛克的身后,帷幔轻垂。她沿着轻纱帷幔往上看去,是从天顶垂下的。而床装在一个巨大的鸟笼里。

  窗户没有关上,窗外绿意深深,浓翠得如同泼上了满池的黛青墨汁。

  风过,吹起了鸟笼上的水红的绢沙,拂过他那对洁白无暇的手。而他那只手,刚才还抚慰过她……

  月见的脸蓦地红了。

  她倚在门边,并不敢声张,也不敢像从前一样,大胆无畏地迈进那一道赫红色的门。

  这里的门,与沙漠里的门,都是一样的色泽。

  茶托置于木地板上,他以拇指、食指执起素雅的蓝釉茶杯,往嘴边送去。

  他举止优雅地抿了一口茶。

  是按茶道的礼仪。

  他的身上是一套深黑色的西装,每一处都包裹得严丝合缝,处处妥帖。

  他犹如夜色。

  “来了。请进。”他的声音淡淡的,像水,又暗藏了性感。如同沙漠的那一个夜晚。

  月见踮起足尖,抬起,又落下。

  她走了过去。

  红如鲜血的丝袍很长,几乎遮盖了她的一对赤足。丝袍后摆如水,在米黄的木地板上荡漾开来。处处迤逦。

  但裙摆在两腿中间处,是分叉的,她在夜色里行走,没有声音。

  他放下茶杯,慢慢转过身来。对着她微笑。

  此刻,月见才注意到,他的身后,除了鸟笼罩着的床帏,还有一个蓝釉大瓶,里面插着一枝枝干丰茂的花。

  一树白花,点缀在他身旁。他的脸庞,他的眉眼,温柔如天上皎皎的月。他的一对手,就随意搭在膝盖上,洁白,干净,美好。

  白花瓣落了一些,沾到了地上,床帏上,还有他的眉宇之间。

  他轻轻一拂,花瓣就落到了他的掌心。他将掌心轻合。

  月见的心头莫名一颤。

  “洛克。”她叫他。

  哪怕,他与洛泽再像,但她知道,他是洛克。

  “一个称呼而已。你叫我,洛泽,也是一样的。”

  月见有些恼了:“并不仅仅是一个称呼。你在企图夺取洛泽的身体。”

  洛克并不反驳,也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:“对于我而言,洛泽也在企图夺取我的的身体。其实都是一样的。”

  这根本就是歪理!月见气得脸有些红。

  “到我这里来。”洛克对她招了招手,“从前你不会这样。我在转变,你也在转变,我的小草。”

  月见心惊,她对洛克的感觉,确实是在更改转换。

  从前,她不敢这样顶撞洛克。起码,她是怕他的。

  “你用了洛泽的身体出来,更带我到‘舍’,是为了什么?难道就仅仅是为了引诱我?”月见决定挑明了来说。

  然后她听见了洛克低低地笑。

  他在玩味她的那句话:“引诱?”

  引诱两个字,从他性感好看的唇瓣吐出,在这样绮丽的夜里,在橘黄的一盏灯下,真是一幅勾人心魄的上好画卷。

  他是一幅伸展的画卷。

  为什么?

  是为了诱惑吗?

  是吗?